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剧情简介
我的思想仍盘旋在书本上方，心想，玛丽·卡迈克尔若想完成这部作品，还需要继续观察。我生怕她一不留心就变成了我认为不怎么有趣的一类作家——自然主义小说家，而不是真正会思考的小说家。世上有太多新鲜事物有待她去观察、发觉，她不必将自己困在中产阶级的豪宅里。她应本着友爱的精神，而非心怀悲悯和优越感，走进那香气刺鼻的小屋。里面坐着交际花、妓女，还有抱着哈巴狗的女士。她们仍被粗制滥造的成衣包裹得严严实实，这都是男作家们硬搭在她们肩头上的。而玛丽·卡迈克尔就会拿出她的剪刀，根据她们的身形量身剪裁，让衣服贴合每一处曲线。当她们的真实样貌一点点显露出来之后，该是多么奇妙的场景啊！不过，我们还得耐心地等一等，由于受到传统性观念的荼毒，玛丽·卡迈克尔仍会因内心“原罪”的自我审视而踌躇不前，她的脚上依旧戴着锈迹斑斑的阶级脚镣。
不过，大部分女性既不是妓女，也不是交际花，更不会在炎热的夏天，用一块布满灰尘的天鹅绒布裹着哈巴狗，就这么坐一下午。那她们都做些什么呢？我的眼前浮现出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，河的南岸遍布着多条长长的巷子，密密麻麻的房子里住满了人。我开始发动想象力，看到一位年长的妇人被一位中年女子搀扶着，她们应该是母女俩，正缓步穿过街道。她们的靴子和毛皮大衣都非常地讲究，在午后如此盛装打扮，一定成了她们日常生活的一种仪式。每当到了夏季，这些衣物便被妥帖地收纳起来，放在装有樟脑丸的衣橱里。她们穿过街道时，街灯依次被点亮（黄昏时分是她们一天中最喜欢的时段）。想必她们每天都是这么度过的。那位老妇人年近八旬了，如果被问到她人生的意义是什么，她或许会说，她记得巴拉克拉瓦战役[14]结束后，街头巷尾点燃的灯火。还记得为庆祝爱德华七世的诞生，海德公园鸣放过的礼炮[15]。如果再让她回忆这两件历史事件的具体日期和季节，或说说1868年4月5日和1875年11月2日都做了什么事情，她就会一脸茫然地回答，什么都不记得了。年复一年，日复一日，她要把饭菜做好；把锅碗瓢盆刷干净；将孩子们送进学堂，然后目送他们到外面闯荡。她所做的这些事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，一切都烟消云散了。传记史书上没有一个字曾提及她，而小说则会不可避免地歪曲她的形象，即便不是有意为之。